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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9

赤加賀〈直至航跡彼端〉

艦これ#赤加賀(一航戰)



赤城與加賀的婚禮在弓道場舉行,除了正規空母和輕空母之外,不少熟識的同伴也到場祝賀,讓平日向來安靜的道場頓時變得熱鬧不已。射擊場的木地板被鋪上長長的紅毯,牆邊也設置了好幾張長桌,鋪著華麗桌巾的桌上擺著各種酒類與點心,其中一張甚至還疊了一座小小的香檳塔。
加賀很肯定這一切都是陸奧策劃好的,自從她知道自己打算和赤城結婚之後就積極提出各種建言,小至交換戒指的時機大至蜜月行程,加賀原以為她只是對長門當年草草在作戰室求婚的往事耿耿於懷,沒想到秘書艦的行動力即使在作戰以外的地方也不容小覷,竟然有辦法瞞著她們在短短幾天內籌畫出這場活動。

她今天早上才踏出寢室就撞上等在門外的陸奧和二航戰,這三人連解釋都沒留下就當著赤城的面把她綁架到秘書艦宿舍,沒過多久加賀的弓道服就被換成一套純白色的振袖,臉上還被陸奧仔仔細細地化了全妝。蒼龍一臉抱歉地告訴加賀她們沒弄到婚禮用的頭冠,飛龍則忍著笑意誇讚她實在是非常適合這身裝扮,要不是和服被腰帶束得死緊衣襬還長及地面,加賀肯定會綁起袖子要求橘色的空母到演習場和自己決鬥。
陸奧替她盤起頭髮的時候長門捧著一束花出現,紅色和藍色的玫瑰,加賀沒認出其他陪襯的裝飾,但很快便發現長門身上穿著相當正式的西裝,除了領結之外還戴著一副白色手套。
「我今天是類似新娘家長的角色。」長門靦腆地解釋,越過加賀的頭頂吻了陸奧,那艘秘書艦顯然也為了婚禮特別打扮,綴有花邊的連身裙配上帶著蕾絲的禮服披肩,臉上也不再只是平日常見的淡妝,讓長門的目光在踏進房間之後就一秒也離不開陸奧。
二航戰的兩艘空母倒沒有特別精心打扮,身上仍舊是那對綠色與橘色的弓道服,加賀忍不住問了她們什麼時候要結婚,飛龍神秘兮兮地笑了起來,蒼龍嘴上說著還早卻也紅透雙頰,而陸奧又開始警告她們最好別在食堂或作戰室向對方求婚。
梳妝完畢後秘書艦命令加賀交出戒指,她前幾天終於被找去司令室,提督說她和赤城幾乎是同時提出結婚申請的,因此最後加賀只拿到了赤城的那份戒指和證書。蒼龍替長門、陸奧及加賀拍了合照,加賀僵著臉坐在酒櫃前的小沙發上,兩艘身材高大的戰艦分別站在扶手兩側,儼然像是某種選錯背景的全家福。
「青葉會來會場拍照。」蒼龍補充,打算等儀式結束再把照片傳到空母的共同群組,畢竟另一組人馬現在應該也正忙著替赤城做準備。
一行人打著傘把加賀送往弓道場,這個過程有點令人哭笑不得,長門很努力配合舉步艱難的加賀放慢腳步,加賀則受到陸奧脅迫而全程都不情願地挽著長門,導致她們到達會場的時間比秘書艦原先的預定還遲了兩分鐘。
等在弓道場門口迎接她們的是瑞鶴,不曉得從哪借來燕尾服的後輩故作紳士地替加賀開門,兩人都很努力板著臉孔才沒讓失禮的感想脫口而出,但加賀還是在拉門關上後聽見瑞鶴和飛龍止不住的爆笑聲。等等絕對要殺了她們,加賀暗自發誓,面無表情地隨著長門在門口停下。
赤城站在紅毯的對面,隔了一整個道場的距離,但她的視線還是在加賀進門的瞬間就直勾勾地看了過來。一航戰的旗艦露出一個能把加賀釘在地上的燦爛笑容,讓加賀幾乎忘了現場有十幾雙眼睛正朝著她看,眼中只剩下赤城耀眼的身影。
加賀屏住呼吸,和自己身上這一襲純白衣裝相反,赤城披著繡有海軍紋樣的黑色羽織,裡頭雖然是平時那件白色弓道服,但下著換成了長及腳裸的直紋長袴,和加賀所認知的正式禮服相去不遠。儘管挪用了男性正裝的設計,但這身裝束穿在身形筆挺的赤城身上卻異常合襯,完全超越她二次改造時帶給加賀的震撼。
那大概就是赤城的氣勢吧,加賀想著,渾然天成、無須開口也能震懾自己的無形氣場。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覺得自己不是航空母艦而是飛蛾,但所幸赤城並非熾人的烈焰,因此她也得以毫無顧慮地沿著亮光前往她身邊。
「那我們就開始吧。」陸奧向眾人宣佈,周圍喧鬧的聲音隨即逐漸停止,沒有被知會細節的加賀緊張地看了長門──她的手仍勾在她的臂膀上──黑髮戰艦對她報以一個沉穩的微笑,輕輕拉起加賀的手朝紅毯中央走去,於是加賀跟著把視線轉回道場的另一端。
走在赤城身邊的人是鳳翔,身材嬌小的輕空母穿著紋樣素雅卻正式的和服,大概是和長門一樣的角色吧?加賀猜想,藉著赤城從容的表情判斷出她也是這個事件的主謀之一。她們在紅毯中央停下,鳳翔帶著慈愛的笑容退到紅毯外,她反覆看了加賀和赤城好幾次,溢於言表的喜悅中盈滿欣慰之情,讓加賀再度意識到她們一路走來真的是受到許多人照顧。
長門端起加賀的手,Big seven的手掌比赤城還大,即使戴著手套仍透出些許暖意。加賀跟上長門的腳步靠向赤城,她的旗艦穿著比平常還高的木屐,但長門的身高還是比赤城多了幾公分,整個人散發出的氣勢也因為戰艦厚實的體格而略勝一籌。
加賀緊張地看著身旁的兩人,發現赤城的腰際配了一把刀,亮黑色的刀鞘在羽織底下若隱若現,讓她的腦海閃過幾絲不安,深怕鳳翔下一秒就開口要求赤城與長門進行決鬥。幸好負責策劃婚禮的幕後黑手似乎對充滿戲劇效果的安排不感興趣,長門既沒有向赤城發出挑戰也沒有掏出武器,只是帶著笑容輕輕把加賀的手遞給她。
「接下來就交給妳了。」她這麼說的時候她們都想著同一件事──陸奧寫好的台詞肯定不是這樣──但鳳翔沒出聲指正,加賀也沒抗議,赤城則毫不猶豫地伸手接住加賀。
「交給我吧,我會讓加賀幸福的。」一航戰的旗艦向長門保證,興致高昂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加賀攬進懷裡,讓圍觀的眾人響起一陣讚嘆的驚呼。
「妳願意嫁給我嗎?」赤城低頭問她的僚艦,幾乎要吻上彼此的距離讓加賀渾身發燙,她點點頭,想出聲回應喉嚨卻發不出聲音,幸好翔鶴適時走向她們,赤城才依依不捨地暫時放開她。
翔鶴端來一個木製托盤,上頭放著三個大小不一的酒杯,她將最小的那一個遞給赤城,以平穩的嗓音對她們說明流程:「每一杯都分三次喝完,從赤城開始,再來換加賀前輩。」
赤城接過酒杯淺淺地喝了一口,雙手捧著交到加賀手上,裡面真的是酒,加賀嚐了一口又把酒杯傳給赤城,感覺到一股暖意從胸口湧起。
她們輪著喝掉三碟酒,畢竟不是由神官或巫女主持的婚禮,神酒的種類無法像真正的神前式這麼講究,考量到儀式結束後還得陪眾人小酌幾巡,鳳翔便替她們選了一支不太烈又順口的酒。堅持要以三獻之儀來完成交杯酒儀式的是赤城本人,『藉由九次交杯來約定相守一世,不覺得這樣的儀式很浪漫嗎?』前輩都這麼說了翔鶴也只好去專門店替她找來酒器,好在祕書艦同意以公款報銷,否則這大概會直接變成五航戰送給一航戰的新婚賀禮。
交杯儀式結束後其他人終於耐不住性子地聚了過來,青葉拿著相機在人群中捕捉畫面,陸奧穿過幾艘輕空母把戒指送到鳳翔手中,赤城則在這陣紛亂中重新拉起加賀的左手。
「妳介意我先幫妳戴戒指嗎?」赤城問,提議結婚和求婚都是由加賀開始的,至少結婚時她想好好回報加賀的心意,因此才拜託陸奧和翔鶴與她一起籌辦這場婚禮。
「我很樂意。」加賀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淡淡地笑了起來,沒去追究是受到酒精影響還是因為此刻實在太幸福。
加賀放鬆自己的手,讓手指自然靠在赤城掌上,看著對方慎重地將戒指套進自己的無名指。她知道自己的戒指上有赤城的顏色,提督問過她想要什麼樣的設計,加賀思考了一陣子仍想不出合適的點子,最後她們決定鑲上一紅一藍的寶石,和名字一起放在內側,才不會在張弓的時候不小心磨損。
「換加賀了,來。」鳳翔把另一個絨布盒打開,剛才被陸奧拿走的戒指又回到加賀手中,裡頭有著小小的藍色寶石,硬度九,旁邊刻著Kaga幾個字。
這回換加賀捧起赤城的手,赤城的手比她還大,除了指骨比較寬之外還有著輪廓明顯的稜線,因此戒指的尺寸也比加賀多了幾號。加賀小心翼翼地拿著戒指,讓發出耀眼光芒的銀圈緩緩穿過赤城的手指,先是經過她修剪整齊的指甲,再來是那骨感分明的指節,最後安穩停留在無名指底端。剛剛好呢、加賀鬆了一口氣,低身親吻那枚戒指。
「請把這個戒指當成是我,就算不在赤城身邊,我的心也會永遠與赤城同在。」
啊、真是太狡猾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講這種情話!赤城笑得合不攏嘴,她好想現在就摟緊加賀用力吻她,為此還有點後悔在弓道場籌辦婚禮,如果她們只是在自己房內舉行,她相信溫柔體貼又懂得察言觀色的五航戰旗艦絕對會立刻帶著自己的妹妹撤退,但偏偏圍住她們的都是些喜歡熱鬧場面的滋事份子,赤城也只好暫時按捺住心裡的狂亂躁動,打算一舉忍耐到晚上再和加賀好好清算。
「恭喜妳們結婚!」陸奧領著眾人歡呼,而隼鷹果然不負眾人所望地開始起鬨:「我們要看誓約之吻!」飛龍和千歲在一旁幫腔鼓譟,最後連瑞鶴都不顧後果地加入了拍手製造節奏的行列,此起彼落的呼聲在她們耳邊響著,讓加賀的耳朵唰一下地就紅了起來。
「可是啊,在公共場合親熱是違法的吧?這裡有五艘祕書艦耶!妳們想害我們剛結婚就被抓去作戰室訓話嗎?」赤城邊喊邊擺出無辜的表情,她是不太在意眾人的目光,但加賀肯定會害羞得連續炸掉兩座鍋爐,她可不希望那副向來都只有自己能欣賞的羞澀表情就這麼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面前。
「反正這裡沒有未成年的驅逐艦,而且還有在勤務期間公然喝酒的祕書艦,沒關係啦!」隼鷹把捧著酒杯開喝的蒼龍推進圓陣,二航戰的旗艦連忙辯解她今天一整天都是休假,沒想到同為祕書艦的大淀卻跟著眾人吆喝起來,陸奧只好硬著頭皮宣佈那條規則不適用於結婚典禮,讓弓道場瞬間爆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抱歉,我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我應該先跟妳商量的。」赤城低聲道歉,她以為有祕書艦在場多少能阻止事態往這個方向發展,但眾人想看熱鬧的慾望顯然勝過了秘書艦的影響力,就連作戰期間能指揮整個聯合艦隊的陸奧都無法掌控這個局面。
「沒關係,我覺得很高興。」加賀靦腆地說,雖然這副打扮有點害羞,但能夠見到赤城穿正裝的模樣還是很值得。
「其實我也想看加賀穿上白紗的樣子,下次休假的時候我們去拍西式的婚紗照吧?」赤城趁勢提議,她覺得加賀肯定穿什麼都很適合,畢竟她在自己眼裡就是全世界最可愛的航空母艦啊!
「喂──我說妳們這兩艘一航戰!別無視我們自己在那調情啊、趕快親下去大家就可以喝酒啦!香檳還在等妳們來開耶!」隼鷹又開始製造混亂,她手上拿著兩個酒杯,也不管種類合不合就混著喝了起來,簡直就是打定主意要在大白天裡喝個爛醉。
「對啊,不過就是個吻嘛,明明都做了更色的事──嗚呃呃呃!快放開我、蒼龍──」飛龍還沒說完就被蒼龍勒住脖子架走,替補空位的是被千歲灌了一口清酒而漲紅雙頰的瑞鶴,五航戰的後輩以既害羞又好奇的尷尬表情看著她們,讓赤城和加賀同時笑了出來。
「一航戰赤城,在此發誓這一生都不會沉沒,並且永遠都會回到加賀身邊。」赤城邊說邊捧起加賀的臉,粉底和腮紅沾上她的指尖,傳來了熟悉的灼熱溫度。
「呃、我,一航戰的加賀……」而加賀發現自己又開始鑽牛角尖,她沒有自信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沉沒,也不敢妄言無論遇上什麼情況都能排除萬難,正因為知道赤城口中的這些話都不是隨意說出的玩笑,她才更沒有辦法只是重述相同的字句就輕易帶過這一切。
「我知道的哦,加賀無論如何都會等我回來,就算不再是一航戰也會是我的加賀,沒錯吧?」赤城替她說完,棕色的雙眼帶著笑意,像是早晨灑落在甲板上的溫暖陽光。
加賀曾經覺得自己能為了保護這個人而死,但現在她卻突然不願意了。她想和赤城一起白頭偕老,無論她去了哪都陪在她身邊,哪怕是起錨航行到未知的海域,或每天眺望一成不變的海岸線,只要有赤城在,即使是平凡的小事,對她而言肯定也會是幸福的一部份。
「我──願意與赤城同生共死,並且,直到最後都不會離開赤城。」
「啊、真是的,為什麼說得像遺言一樣啊?」赤城笑著問,覺得這人真是正經得太傻了。
「不行嗎?」
「不會啊,只是以婚禮的誓約來看,我們兩個都不夠浪漫呢。」不過管她的,反正那些浪漫主義者也還沒統治這個世界。赤城低頭湊近加賀,在她紅潤的唇瓣上留下一個很長很長的吻。


〈完〉


雖然還沒等到加賀改二,但我的赤城和加賀終於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