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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20

Ranger & Tuscaloosa〈Kiss or drink?〉04

艦これ#遊騎兵#塔斯卡盧薩


塔斯卡盧薩以艦娘的姿態與遊騎兵重逢,距今也只不過是半年前的事。

她記得那時是春天,海裡的溫度比現在稍暖一些,太陽落下的時間也比現在更晚。重新獲得意識時她正攀著失去功用的艤裝殘骸,漂浮在硫磺島附近的海面上。似乎與誰交戰過的記憶猶如清晨的霧氣,很快就從塔斯卡盧薩的腦中消散無蹤。她記得自己的名字,也記得身為船艦時執行過的所有任務,卻想不起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獲得這副人類的軀體。

前來救助她的艦隊裡沒有她認識的人,沿著海面包圍她的是十二艘日本艦,而她身上並沒有像樣的武器可以對抗。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帶頭的黑髮女子舉手要後方的隊友停止前進,又將砲管全數轉向海面才緩緩靠近塔斯卡盧薩。

「嗨,我是日本的戰艦長門,妳是Tuscaloosa,對嗎?」

塔斯卡盧薩謹慎地點頭。她在戰後被移交給美軍的清單裡聽過長門的名字,也知道對方參與了十字路行動,照理來說現在應該和其他船艦一起沉在太平洋的某個角落才對。

「我知道妳有很多想問的事,但這片海域不太安全,妳願意和我們回去嗎?」

「回去哪裡?」其實塔斯卡盧薩也沒有其他選擇了,不過她還是在答應之前先向長門詢問了她們的目的地。

「回我們的鎮守府,現在是2023年,美國和日本之間的戰爭已經結束很久了,現在是一起對抗深海棲艦的同伴。」

長門向塔斯卡盧薩解釋,隨後告訴她目前也在同一個鎮守府服役的美國艦有哪些,當這艘戰艦用日式英語唸出Ranger這幾個字的時候,塔斯卡盧薩倏地瞪大眼睛。

「妳說的Ranger是航空母艦的Ranger?」

「對,妳認識她?」

「她是我的航空母艦……呃,妳們沒對她怎麼樣吧?」塔斯卡盧薩緊張地問,她知道遊騎兵並不是那麼嬌弱的存在,但身為遊騎兵的護衛艦,她最先擔心的無疑是對方的安危。

「妳放心,她過得很好,我覺得大概是美國艦裡面過最愜意的吧。」長門露出苦笑,跟在她後頭的幾艘船紛紛點頭附議,因此塔斯卡盧薩暫且相信了這個說法。

她在長門的曳航之下回到港口,這段漫長的路途並不無聊,把她扛在背上的戰艦告訴她許多遊騎兵成為艦娘後發生的事,因此她曉得遊騎兵是在幾個月前加入這個鎮守府,身高比她略矮一些,以及和大部份的艦娘都相處融洽。

不曉得遊騎兵記不記得她?進入鎮守府周圍的海域時,塔斯卡盧薩忍不住開始擔心。她在遊騎兵身邊擔任護衛的時間並不短,但自從遊騎兵接下訓練艦的任務之後,她們就鮮少有機會見面,而這一分別就過了好幾十年。

那個人會記得她嗎?

微小的擔憂自塔斯卡盧薩心中升起。她約略曉得遊騎兵退役不久就被拆解,不像她在港口待了好幾年。當時她並不覺得那是什麼稀奇的事,但現在重新回想此事,一股遲來的感傷卻忽然湧上她的心頭,讓她擔心起她們一同經歷的時光會因此從遊騎兵的記憶中消失。

隨著艦隊逐漸靠近港口,塔斯卡盧薩內心的焦慮也越來越強烈,她皺緊眉頭,思索著該如何讓遊騎兵憶起往事,直到長門伸手指向在她們眼前展開的港岸。

「妳看,那就是Ranger。」

聞言,塔斯卡盧薩挺直身子,為了看清楚她的航空母艦而睜大雙眼。

岸上有好幾個在等待她們的身影,塔斯卡盧薩卻在長門開始介紹之前就認出了遊騎兵。她的航空母艦身材嬌小,宛如藍天般的眼眸綻放著明亮光芒,隨著艷麗的金色長髮在風中閃耀。遊騎兵從岸邊呼喊她,欣喜的聲音隨著海風進到塔斯卡盧薩耳中,讓塔斯卡盧薩在那瞬間放下了所有的擔憂。

她的航空母艦沒有忘記她。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消除塔斯卡盧薩的不安,她毫無迷惘地踏上地面,展開雙臂迎接撲進她懷裡的航空母艦。

遊騎兵嬌小的身軀非常柔軟,也非常溫暖。

她們還是船艦的時候,塔斯卡盧薩總是從遠方遙望她的航空母艦,成為艦娘之後,換成遊騎兵得抬頭看她了。這絲毫不影響塔斯卡盧薩對遊騎兵的看法,在她眼中,遊騎兵仍然是當年那艘氣勢凜然的航空母艦,而她也依舊視擔任遊騎兵的護衛為一項光榮的任務。

然而,儘管她們在海上的關係和從前一樣,回到地面時卻逐漸變得有些微妙。除了護衛之外,塔斯卡盧薩不但成了遊騎兵的室友,更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替遊騎兵打理生活瑣事的角色,等她察覺到她們之間的界線模糊得幾乎無從分辨,她才意識到遊騎兵已經完全把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來看待了。

「塔斯卡盧薩是我的護衛艦!」

幾個月前,大黃蜂沒徵求遊騎兵的同意便帶塔斯卡盧薩去執行任務,讓遊騎兵發了一頓很大的脾氣。塔斯卡盧薩花了很久的時間才知道遊騎兵之所以反應這麼激烈,是因為害怕自己會被她拋下,因此,儘管遊騎兵無理取鬧的作風令她啼笑皆非,她仍然在心裡暗自發誓,無論如何都會以護衛艦的身份好好陪伴遊騎兵直到最後。

她以為她們能因此相安無事直到退役,然而這艘航空母艦竟然只因為暗戀她的事情被揭穿,就決定要切斷她們之間的所有聯繫?

塔斯卡盧薩想不出是什麼讓遊騎兵的反應這麼極端,她承認自己在戀愛這方面的感受確實不像其他人那麼敏銳,但從她平常的表現來推斷,應該也不至於讓遊騎兵誤以為自己是被討厭的吧?至少她不覺得自己有表現出任何拒絕遊騎兵的意思,就連在內華達的歡迎會上,她的反應也幾乎表明了她會接受遊騎兵的感情。就連剛到任不久的內華達都能看出端倪,成天和她膩在一起的遊騎兵更不可能做出自己被她討厭的離譜解讀,那遊騎兵究竟是為什麼故意躲著她?

是因為隱藏許久的情感被揭穿而不知所措?還是真的如同薩拉托加的推斷,是不想讓身為護衛艦的她除了接受之外別無選擇?

這套推論套用在心思細膩的北安普頓身上或許很有說服力,但塔斯卡盧薩完全不認為遊騎兵會想這麼多。那顆一沾酒就毫無邏輯可言的腦袋根本不適合思考複雜的事情,再說,她的空母總是一喝醉就四處嚷嚷她是全世界最棒的護衛艦,事到如今還以為避而不見就能假裝自己對她什麼感情都沒有,未免太小看她們這些護衛艦的觀察力了吧?

如此荒謬的事態令塔斯卡盧薩陷入猶豫,她不是沒想過用強硬手段逼遊騎兵面對自己,但每當見到那艘空母迴避她時露出的內疚表情,她又會忍不住說服自己再給遊騎兵一些時間。

兩人拉開距離的這段日子,塔斯卡盧薩除了開始在改修工廠工作,也獲得了一些屬於自己的私人時間。她沒有參加其他重巡洋艦舉辦的聚會,而是在晚上的巡邏結束便回到宿舍,獨自窩在房裡梳理腦中的思緒。遊騎兵不在的房間很安靜,就連港邊傳來的海浪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塔斯卡盧薩望著窗外,夜戰組的隊員在演習場上進行訓練,微弱的燈光在海面上一閃一閃的,讓她想起遊騎兵眼裡的光芒。

塔斯卡盧薩一直以為是因為遊騎兵很需要她,才會讓她們變得比其他空母和護衛艦更加親近。直到這陣子,她才發覺這段關係並不只是遊騎兵單方面依賴她,而是她同樣也很需要身旁有遊騎兵陪伴。來到這個鎮守府之後,她的生活有半數時間都是繞著遊騎兵運轉的,撇除在房裡相處的日常,小至用餐大至出擊,她和遊騎兵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的狀態。她知道北安普頓很羨慕這樣的關係,至於她,雖然不介意遊騎兵對自己撒嬌,卻常常覺得她的空母不夠獨立——不只每天都需要她的呼喚才肯起床,訓練時也常常堅持要黏在她身邊,還總是仗著她會善後就毫無顧忌地讓自己喝醉。

北安普頓曾經這麼問過她:「是因為被Ranger依賴很有成就感,妳才總是答應她的任性要求嗎?」

年紀稍長的重巡前輩顯然認為遊騎兵之所以變成這副模樣,完全是塔斯卡盧薩過度放縱所帶來的結果。面對這樣的指控,塔斯卡盧薩既無法反駁,也難以坦承最近她只要看見遊騎兵的笑容就能對那些麻煩一笑置之。

如果遊騎兵真的是被她寵壞的,只要她願意負起一輩子的責任,那就沒問題了吧?

塔斯卡盧薩對這個結論莫名有自信,她覺得她們能保持這樣的關係直到退役,甚至在更遠的未來也能繼續一起生活。她從未想過這段關係會如此輕易就陷入危機,儘管在名義上她依舊是遊騎兵的護衛艦,可一旦想到想到自己再也不被遊騎兵依賴,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就會不斷從心中湧現,令她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塔斯卡盧薩努力驅散這些惱人的念頭,告訴自己她們只不過是回到航空母艦和護衛艦該有的關係而已,就像薩拉托加和亞特蘭大只有在訓練時才會見面,大黃蜂和北安普頓也總是在聚會結束後自然地分別,她和遊騎兵不過是從擠在同一張床上睡覺的關係恢復成正常的距離而已。

正常。

腦中冒出的平凡字眼在無意間觸動了塔斯卡盧薩。

什麼是正常?

如果正常的代價是必須看著她的空母逐漸遠離她的世界,那她寧可陷在其他人口中不正常的這段關係裡。她可以當一艘逾越本分的重巡洋艦,也能夠忽略其他人的奚落與調侃,只為了讓她的空母隨時有人能夠依靠。

但如果遊騎兵決定壓抑自己的情感呢?如果她的空母不再把她當成特別的存在看待,也不再接受她的付出,她該怎麼辦呢?

塔斯卡盧薩躺在床上輾轉多時,仍然沒有在混亂的腦袋裡找到答案。她的空母沒有在夢裡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在深夜才悄悄回到房間,躡手躡腳地帶上房門。因此,塔斯卡盧薩不曉得她的空母站在床邊看了她很久,還伸手替她蓋上滑落的棉被,也沒有聽見遊騎兵以帶著歉意的嗓音輕輕向她道了一聲晚安。



〈待續〉



繼續欺負深陷苦難(?)的塔斯卡盧薩。

看了一下發現上一篇竟然是2023的12月,這幾年的時間真的是快得不可思議。

因為近年來變得不太容易感到糾結,寫小說的時候變得不像以前那麼容易能進入角色的情緒,花了很久的時間在揣摩塔斯卡盧薩的心思。

我想無論Ranger做了什麼,塔斯卡盧薩都是個能夠無條件去愛她和接受的人,但因為她對Ranger的感情不是光用戀愛兩個字就能定義的,所以她才會這麼煩惱又不曉得自己該怎麼做吧...

加油啊,勞苦重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