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A2 / 9S21O
。寫在E結局之後，含有遊戲劇情劇透
。各種私設
〈心中的玫瑰 〉07
2B獨自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盯著水泥牆上剝落的裂痕發楞。她的心中梗著一股難以言喻但找卻不到詞彙來形容的怪異感受，因此她也只能藉由緩慢的呼吸讓自己維持在平穩的狀態。
6O的聲音在她腦海中迴盪，既熟悉又遙遠、卻怎麼樣也忘不了的那個聲音，從一開始就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她的通訊官。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呢。我也是會在意的啊、這種事情。
2B用手指揉著自己的眉頭，試圖讓僵硬的面部肌肉放鬆，POD042在她將視線轉移到另一道裂縫時從維修室移動到了起居室。
「報告：收到來自通訊官6O的訊息。提問：是否要接收？」
2B望著飄浮在半空中的銀灰色輔助機，她不記得他曾經在收到通訊時問過她這個問題。
「POD，不需要連你都這樣顧慮我。」
「了解。」POD042收到指令後下降至與2B視線齊平的高度，展開了一個帶有黑白雜訊的通訊介面。
「6O嗎？我是2B。」
「是的，這裡是6O，2Bさん好久不見了呢！」
「確實是呢，從那之後的確過了很久的時間。6O現在在哪裡呢？」聽到6O的聲音讓2B稍微平靜了下來，像這樣藉由輔助機來通訊的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有過了呢？
「欸？老實說我不知道呢，不過是個很寬廣的伺服器，大概是離YoRHa基地最近的另一個宇宙基地吧。」儲存空間大到令人羨慕呢！6O補充著毫無意義的資訊，2B對於這樣的對話模式感到十分懷念。
「原來如此。」
「其實我剛才不小心聽到了2Bさん和9Sさん的對話。」
「這樣啊。」所以才特別聯繫我嗎？
「怎麼說呢、我雖然不太明白2Bさん生氣的原因，但9Sさん其實並不是出於惡意才向2Bさん隱瞞我的事，所以…」
「妳希望我不要太生氣嗎？」
「是的。2Bさん是真的在生氣嗎？」6O小心翼翼地問著，2B忍不住在螢幕前露出微笑。
「也只到剛才為止而已。」
久違地聽到了6O的聲音、感受到她還存在的事實，要她怎麼還能把心思花費在憤怒這件事情上呢？她對於無法看見她的笑顏感到可惜，但能像現在這樣和她說話就已經足夠奢侈了。2B滿懷感激地將前額靠上POD042的銀灰色機身，輔助機似乎沒有針對這個情境所設定的應變措施，筒狀的機械手臂在空中胡亂迴旋，讓2B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2Bさん，剛才是在笑嗎？」
「是的、抱歉…我有點太開心了。」她終於放開POD042，被解放的輔助機重新調整了通訊介面的投影。
「聽到2Bさん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能夠像這樣說話，總覺得有點太過幸福了。該不會其實只是我在作夢吧？」
「對現在的6O而言或許就像是做夢一樣沒錯呢，沒有身體果然還是不太真實吧？」
「是的呢，所以我其實有點害怕，會不會現在的這個意識其實並不是真正的6O，只是原本的6O所遺留下來的資料呢？如果是這樣我又該怎麼辦呢？因為待在這個空間裡時間很多的關係，會一直忍不住胡思亂想呢。」
「不用擔心，6O。我覺得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煩惱的人，除了真正的妳之外不會再有其他人了。」2B輕觸著輔助機投影出的通訊介面，看著螢幕上原本應該是視訊影像的視窗繼續說道：「現在在這裡和我通訊的妳，會因為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突然開心起來、或因為擔心同伴而感到苦惱不已，這樣善良又直率的妳，絕對就是我認識的那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6O。」2B一口氣說完了這段對她而言有點太長的句子，靜靜等候6O的回應。
「總覺得、2Bさん說的話，簡直就像是在告白一樣呢。」
「讓妳困擾了嗎？對不起呢。」她笑著道歉，是不是嚇到她了呢？
「不，我覺得很高興喔！」
如果此刻的6O擁有機體的話，大概是一副準備要哭出來的表情吧？2B想像著通訊官的臉龐，忽然覺得只能透過聲音來溝通實在是太令人不滿足了，儘管不曾那麼做過，但她現在非常想摸摸6O的頭。
「希望9S的研究會成功。」
「嗯，我也會努力的，為了再度與2Bさん相逢，請妳在地面上等我喔！」
「我會的，如果在伺服器裡覺得無聊的話就連絡我吧。」
「可以嗎？不會妨礙任務嗎？」6O在通訊的另一端笑了起來，以前定期聯絡時說了無關緊要的事而被2B打發的事情，她可沒有忘記。
「我還是會視情況決定要不要掛斷的。」
「2Bさん真無情呢！」
「欸？」
「開玩笑的啦。那就先這樣囉，請2Bさん期待我的回歸吧！」
「我知道了。再見，6O。」
「通訊結束。」POD042關閉投影，在被支援對象以撫摸機體頂端作為答謝後無聲地回到維修室。
一個人待在什麼都沒有的伺服器中是什麼樣的感覺呢？2B試著想像那樣的感覺，大概就像一場漫長卻無法醒來的夢一樣吧？她默默地閉上眼睛，黑暗旋即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如果那裡什麼都沒有，要怎麼相信自己是確實存在的？對於被製造出來的人造人而言，究竟什麼樣的狀態才足以被稱為存在呢？擁有自我意識、確實存在於機體內、或是能被外界認知與觀察到？
像這樣怎麼想卻得不到答案的事情，似乎是被人類稱作為哲學的樣子。2B思索著這樣的問題，直到樓梯間傳來腳步聲才再次回到現實中。
她從鞋底的聲音與節奏判斷出回來的人是21O，通訊官走路的方式和她的個性一樣中規中矩，不像9S一樣偶爾會隨著情緒而改變輕重。
「9S呢？」2B問著從外頭回來的通訊官，她身後並沒有跟著其他人。
「還在研究室，他說要把伺服器測試完。」21O語氣平淡地回答了2B的問題，察覺到2B已經恢復成平日的模樣後鬆了一口氣。
「A2也是？」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熱愛工作了？2B困惑地想著。
「不，A2正在樓下和安妮莫寧さん討論妳生氣起來有多可怕。」
「這樣啊。」她覺得21O其實可以不用這麼老實地回答這個問題，還是她覺得這樣調侃自己很有趣？2B盯著面無表情的通訊官，她總是看不透這個人在想什麼。
「所以真的很可怕嗎？」
「嗯？以他們兩個的角度而言或許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大概可以理解2B的心情，所以妳問我也不太準吧。」21O想了一下才回答，原來她也會在意啊？她看著面露擔憂神色的2B，覺得她此刻或許希望有人陪伴。
「我可以坐妳旁邊嗎？還是說妳要睡了？」
2B朝沙發看了一眼後點頭，於是通訊官繞過矮桌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A2和2B外出的時候她經常與9S一起窩在這裡。
「看來9S在隱瞞事情這個行為上是慣犯呢。」21O讓自己陷入沙發柔軟的椅背中，有感而發地說著。
「9S也有什麼事情瞞著21O嗎？」2B好奇地問，原來這張椅子的用途是這樣嗎？她沒有試著讓自己也陷進這個柔軟的家具之中，只是略為訝異地看著身旁進入鬆懈狀態的通訊官。
「我想應該有很多吧，但我沒問。」
「為什麼？」
「總覺得問了就好像破壞了他的好意一樣。」21O聳聳肩，反正也不是什麼她調查不出來的事情。
「原來讓9S養成這個壞習慣的人就是21O啊。」2B做出了一個令21O無法認同的結論，她皺眉瞪了身旁的B型機種一眼。
「我覺得2B沒什麼資格說我。妳不也做了很多寵壞9S的事嗎？」勉強要說的話，她們應該是共犯的關係才對。
「也是。」2B想了想，最後同意了她的論點。
「我啊、其實並沒有下降到地面之後的記憶。」21O將身子縮回沙發中，抱起了自己的膝蓋，這樣的行為和她在2B認知中嚴肅又端莊的模樣截然不同。2B沒有問她為什麼轉換成B型到地面參戰，她可以推測出21O是為了什麼而做出這樣的選擇，大概就和她當時讓9S強制撤出戰線是一樣的理由吧。
我們還真是過度保護的壞榜樣呢、她忍不住這麼想。
「21O最後也感染了邏輯病毒嗎？」
「大概是吧，9S說因為清除病毒而導致相關的記憶也被一併消去，但我總是會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不願意讓我知道某些事情呢？」
「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被知道的嗎？」
「這話從妳口中說出來格外諷刺呢。」
2B聽到她的話之後輕輕笑了，如果是換作是A2，肯定又要咬破自己的嘴唇了吧？21O默默想著，這兩人看似相似卻又如此不同，就觀察的方面而言也是滿有趣的。
「所以妳知道是什麼事了嗎？」2B問，21O默默地點了頭。
「我知道。我想9S大概是怕我自責所以才不願意讓我知道吧，但被這樣多方顧慮反而讓人更難受。」
「那妳不打算跟他談談嗎？」
「或許會吧，等哪天我們都能接受這件事情的時候。」
「真有耐心。」
「因為一直都在等待啊。我想所有的通訊官大概都是這樣的吧，就算擔心自己的支援對象，但除了口頭上的叮嚀之外什麼都做不到，這種時候就會覺得很無力呢。2B應該也稍微能夠理解這種感覺吧。」
「或許是吧。」她沒有否認，但她們兩人對於無力感的認知應該還是有所不同的，不過認真去比較誰受到的傷害比較大如今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和妳說，謝謝妳一直陪在9S身邊。」
「只是任務而已。」2B不懂21O為什麼要和自己道謝，以立場來說，不斷消抹9S型的自己應該不是什麼值得感謝的對象吧？
「也是呢。」21O笑了，二號無論是攻擊型機種還是戰鬥型機種，在這種地方都是這麼不坦率呢，2B的回答讓她忍不住這麼想。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