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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6

榛霧〈六十大卡的情話〉18號秋季特別作戰 戰間紀錄

艦これ#榛霧(E3甲戰間紀錄)


「榛名妳明明是在最安全的位置,為什麼還會弄成這樣?」霧島撐著頭坐在第二修理渠內的長椅上,無奈望著在金剛強硬要求下才肯讓自己替她包紮傷口的榛名,將長髮盤在後腦的金剛型三號艦環抱胸口縮在熱水中,從霧島將她弄進修理渠後便不願正眼看她。

「不過我覺得妳的確是該休息一下沒錯,要幫妳拿點什麼來嗎?三明治或紅茶?」

「不用。」榛名賭氣低語,她討厭自己的失誤影響作戰,討厭狼狽的模樣被霧島看見,也討厭受傷時無法坦率接受霧島關心的自己。

「好吧,隨妳高興。我差不多要回去值班了,替換的制服我會在入渠結束前拿過來。」霧島聳聳肩,她知道現在就回去肯定會被剛才逼她來港口迎接榛名的陸奧碎唸一頓,但在聯合艦隊重新返回海上作戰的此刻,她實在沒有多餘心力思考該如何安撫鬧起彆扭的榛名。她踏出第二修理渠回到改修工廠,頂替榛名出擊的金剛還沒回來,只剩分派到醫療組值勤的比叡在醫療室裡清潔用具,促緊眉頭的模樣讓霧島忍不住上前向她搭話。

「比叡姊要喝紅茶嗎?」

「欸?不用,我剛才喝過了。」比叡沒停下手邊的工作,抬頭看了站在醫療室門口的霧島又問:「榛名還好嗎?」

「不知道,她顯然不需要我的幫忙。」霧島邊說邊調整起眼鏡的位置,金屬鏡框冰冷的觸感和今天的榛名很相似,但她無法為發現這件小事而感到得意。

「為什麼?妳問了她什麼?」

「要不要喝紅茶。」

「啊、那是因為我們三個剛才都喝過了啦,前幾次她回來的時候金剛姊姊泡的,我想榛名並不是對霧島泡的茶有什麼意見。」

「沒關係,我早就習慣了。」霧島不以為意,她也習慣了比叡和金剛的安慰,反正她和榛名的關係本來就是這樣時好時壞。

「別這樣嘛,霧島妳就是太容易放棄了,我覺得榛名應該只是希望妳可以表現得積極一點──」比叡還沒說完就被霧島的眼神打斷,鏡片表面閃過的一絲藍光讓比叡識相地閉上嘴巴,轉頭繼續用酒精消毒手上的鑷子與剪刀。

「我倒是覺得比叡姊的關心太過積極,再說我又沒有放棄。」

「我知道啦,但我就是會很擔心嘛,希望妳們可以感情好一點什麼的。」比叡乾笑幾聲,霧島嚴肅起來的模樣實在很嚇人,就連她這個做姊姊的都難以招架。

「我們沒有感情不好啊。」

「但一直維持這樣真的可以嗎?妳不會想和榛名變得更好嗎?像那邊那兩位一樣?」比叡指著工作區,負責整備小口徑主砲的夕立和一旁的由良有說有笑,讓那件枯燥乏味的工作看起來變得有趣許多。

「我倒不認為榛名會想要這樣……」霧島看著那對粉紅色的戀人,試著把角色代換成自己和榛名,沒過幾秒便皺起眉頭。

「這我不敢保證,但或許妳該找時間問問她。」比叡尷尬地摸著自己的髮尾,經常聽榛名訴苦的她知道自己的大妹很羨慕那些相處親密的戀人,但她不確定該怎麼告訴霧島比較妥當,或許還是得請金剛召開茶會討論一下。



霧島離開改修工廠後又回到作戰室,需要在工廠與勤務室之間頻繁來回的日子一年雖然只有幾段時間,但每次她穿過那片不算寬闊的廣場、爬上僅有兩層的階梯時還是忍不住會希望作戰室能設在改修工廠隔壁,儘管少掉這片能一覽海岸與天際的壯闊窗景有點可惜,但考量到能夠節省下來的時間與對膝蓋的益處,她覺得有必要將這個想法納入鎮守府的整建計畫中。

座位背對門口的鳥海沒有注意到霧島歸來,正戴著耳機在監測儀前記錄聯合艦隊的戰況,會議桌前的陸奧倒是在霧島還沒進門之前就發現她,低速戰艦轉頭瞥了牆上的時鐘,距離艦隊上次回港也不過比半小時多了一點,這段時間要全盤了解艦隊的作戰情形與調整編隊都稍嫌不足,更何況霧島還是去協助榛名入渠的──難道她直接把榛名丟進修理渠就轉身離開?陸奧不可置信地從會議桌前起身,霧島也在同時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妳要說什麼,妳不用開口了。」她已經聽過比叡的一輪開導,可不希望回到作戰室還得再聽自己的友人重述一次。

「我覺得妳可以把這種敏銳的直覺用在更好的地方。」陸奧把玩著用來模擬編隊的船艦模型,霧島認出那是原本放在支援艦隊裡的戰艦長門號,忍不住也嘆了一口氣。

「先不管這個,重新出擊的狀況如何?」霧島問,從雷達儀上很難看出作戰是否順利,只能約略得知聯合艦隊似乎突破了深海棲艦設下的外圍防線,正往敵方艦隊的戰力中心航行。

「不算理想,但暫時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只能期待她們發揮超越水平的實力了。」陸奧聳聳肩,她們在這片海域停留許久卻遲遲無法確保制海權,焦躁的氣氛已經從聯合艦隊蔓延至支援部隊,也間接導致了作戰效率逐漸降低,讓試過各種戰略的秘書艦們苦惱不已。

「我覺得今天就在這裡結束會比較好,蒼龍和飛龍的狀況不太穩定,雖然赤城說她隨時可以上陣,但第二艦隊的精神力應該也差不多到極限了。」霧島把被各種註記填滿的記事板交給陸奧,如實轉告她剛才在港口見到的情況。

「好吧,那妳等一下過去時順便轉告她們,還有請二航戰和那智過來一趟。」

「我沒有要過去啊,大淀等一下會回來吧?」

「但妳要不是要去找榛名?」陸奧停下手邊的動作,直勾勾地看著霧島,對方果不其然地別開了視線。

「那其實是明早的計畫,她大概明天中午才會修好,妳又不是不知道她中破了。」霧島沒記下精確的入渠時間,但戰艦的修復至少不會是一個晚上能完成的事。

「所以妳才更該去啊,妳不覺得這時候陪著她才特別有意義嗎?」

「不覺得。要是我破成那樣,也不會希望有人來陪我。」

「少來。」

「而且又沒人規定交往就一定要陪對方入渠,妙高還不是每次都一個人進去。」霧島賭氣說著,沒發現自己舉了一個天差地遠的例子。

「人家妙高和鳳翔是相敬如賓,妳和榛名是夏天吃的那個冰,再說那兩個人私底下其實挺恩愛的,跟妳們這種沒隔一陣子就要冷戰幾次的等級完全不同吧?」

「我有時候真的很不懂長門型的笑點,妳該不會覺得剛才那句話很好笑吧?」

「欸?不好笑嗎?」

「一點也不。總之我會負責轉告聯合艦隊,妳別再拿這件事來煩我了。」霧島狠狠瞪了陸奧一眼,Big seven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個不以為然的眼神,這段發生在戰艦之間的無聊爭執直到鳥海亮出畫滿叉號的記錄本才告一段落,作戰室也終於得以恢復短暫的安寧。



霧島在去工廠迎接聯合艦隊前先回了榛名的房間一趟,和多數穩定交往後就同居的艦娘不同,霧島至今仍習慣住在秘書艦宿舍,只有收到邀約時才會前往榛名的房間,她手上的那一串鑰匙就是這麼來的──除了自己房間、司令室與作戰室的之外還掛著榛名房間的鑰匙,四個形狀相似的金屬被串在金剛送她的鑰匙圈上,只要稍微跑起來就會令口袋匡噹作響。

聯合艦隊從海上歸來時天色已經轉暗,霧島與同為祕書艦的大淀並肩站在港口等待,身旁還有數名出擊成員的同型艦與整備班的成員,當幾個細微光點從遙遠的海面上出現時她們都鬆了一口氣。最先靠港的是護衛艦隊的成員,由雷擊組的霞與時雨在前方引路,原本負責警戒的木曾拎著兩座不屬於她的主砲航行在驅逐艦後頭,出港前過度亢奮的川內則不省人事地掛在那智肩上,似乎在戰鬥中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唯一沒有顯露疲態的只有不久前代替榛名出擊的金剛,她身旁的二航戰雙雙掛彩、航空甲板被敵機炸得一片焦黑,跟在後方的幾艘重巡洋艦全都看起來疲憊不已,緊繃的沉重氣氛瀰漫在隊伍之中,直到霧島傳達停戰訊息後才逐漸消散。

兩艘秘書艦討論後決定把作戰會議延期到隔天早上,霧島和大淀簡單交接後終於結束今天的勤務,她婉拒金剛及比叡的晚餐邀約,拎著借放在資料室裡的制服前往修理區,被神通與那珂扛進第三修理渠的川內似乎已經恢復活力,從門外就能夠聽到她大聲嚷嚷的聲音。看來被打成重傷也絲毫不影響她對夜戰的熱愛。霧島邊想邊轉開第二修理渠的門,裡頭的人似乎沒有預料到她會再次出現,迅速轉為端正坐姿的反應在渠中引起一震騷動,如波浪般泛起的修復劑沿著水池邊緣濺開,落在木質地板上染出了點點水漬。

「妳醒著啊?」

「霧、霧島?」

「為什麼要嚇成這樣?我說過我會拿衣服過來啊。」霧島舉起手上的紙袋,那是她和陸奧經常光顧的書店附的提袋,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鎮守府裡最常被拿來裝換洗衣物的袋子。

「但我以為妳明天才會來,妳為什麼不敲門啊?」

「我想說妳或許睡著了。」

「就算睡著也會被妳嚇醒──算了,謝謝。」

「嗯。」霧島看著老實向自己道謝的榛名,決定不把她是出於無奈才提早出現的事據實以告,反正就她所知榛名和陸奧的交情也沒有好到無話不談的程度,倒不用太擔心被陸奧揭穿。

「金剛姊姊回來了嗎?」

「剛剛才歸港,沒受什麼傷,現在和比叡姊一起去吃晚餐了。」霧島語氣平淡,直到不久前她都還會忌妒總是被榛名掛在嘴邊的金剛,但她最近總算認清榛名只是過度仰慕自己的大姊,這讓她糾結多年的複雜情緒終於解開,成了陸奧與鳥海用來調侃她的新題材。

「作戰不順利嗎?」

「不算順利,大概還需要再調整一下出擊陣容,但具體情況要等明天開完會才知道。」

「這樣啊。那妳要先回去休息嗎?妳明天也要值班吧?」

「這幾天都要啊,畢竟是作戰期間。不過再待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我是說,如果妳不介意我在這的話。」霧島看了一下手錶,她知道榛名就寢的時間比自己早,也知道榛名在修復期間很難入睡,如果陸奧曉得她其實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或許就不會露出一副覺得她完全沒救的表情了吧?

「我不介意喔,但我還是希望妳早點睡,不然妳的黑眼圈又要跑出來了。」

「反正有眼鏡擋著,看不太到吧?」

「怎麼可能。」榛名笑了一下,她不否認霧島的確用眼鏡把某些事情藏得很好,但黑眼圈絕對是個例外。

「妳想吃點東西嗎?」

「例如說?冰淇淋鬆餅?」

這個回答讓榛名被霧島瞪了一眼,那讓榛名覺得有點委屈,她是真的想吃啊!

「不行嗎?那就霧島泡的紅茶好了,有加糖的那種。」

「我泡的?妳確定?」榛名的要求令霧島既驚嚇又困惑,她一直都曉得自己泡的紅茶並不受其他金剛型喜愛,畢竟她對茶葉和時間都不如金剛那般講究,還總是添入過多的砂糖。

「是的,蘋果口味的也可以。」

「好吧,那妳等我一下。還有什麼其他想要的東西嗎?」

「等我修理結束,明天一起吃午餐也可以嗎?」榛名得寸進尺地問,不曉得哪來的自信認為霧島這次不會拒絕她,或許是仗著自己纏滿繃帶泡在水中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唔──如果中午不忙的話是可以啦,妳確定妳真的沒問題?」霧島再三向她確認,蹙緊的眉頭讓榛名連忙點頭,嘴上又說著完全沒問題──到底是有還是沒有?那慌亂又期待的眼神讓霧島只能暫時放棄釐清這個問題,抱著滿腹疑惑踏出第二修理渠。



她走出修理區時聯合艦隊仍有不少成員聚集在工廠裡,她們圍繞在第一裝備室外的空地上,忙著與整備班說明艤裝需要調整的部件,或從補給班手上接下糧食與物資,霧島穿越被裝備佔據而混亂不已的工作區,在角落的茶水間裡遇見醫療組的朝潮。

「霧島姊要泡茶嗎?」開口發問的朝潮把好幾份餐具擺到托盤上,似乎正要替在工廠值勤的眾人準備宵夜,霧島點頭回應後打開櫥櫃翻找杯子,秘書艦和整備班的成員每月都會在改修工廠舉行會議,因此大多在茶水間裡擺了自己專用的茶杯。

「我想應妳的杯子該在中間那層,上星期五月雨有重新整理過。」朝潮在霧島準備拉開第二層抽屜時出聲提醒,她在備妥餐具後從冰箱裡拿出蜂蜜蛋糕,那是大淀中午來工廠找工作艦時順手帶來的慰問品,似乎是提督上班前去買的。

「我找到了,謝謝。妳的手怎麼了?」霧島拿出杯身帶著K字浮雕的白磁茶杯,把茶包拆開放進杯裡,一旁的朝潮以俐落刀法切開蛋糕,扶著紙盒的纖細左腕上捲了一圈痠痛貼布,顏色乾淨得像才剛貼上去不久。

「前幾天發射爆雷的時候角度沒調好,之後手腕轉起來的感覺就不太順,應該是不小心拉傷了。」朝潮左右旋轉自己的腕關節作為說明,嚇得霧島連忙制止她。

「那妳就別再動它了,我幫妳拿那些東西吧?妳最好等修理渠空出來的時候去泡一下。」

「沒關係,明石姊給的痠痛貼布很有效,我覺得差不多要復原了。」朝潮又拿起小刀把蛋糕全部切完,霧島沒再多說什麼,被朝潮拒絕和被榛名拒絕的感覺不同,並沒有讓她受到那麼大的打擊。

霧島掛好茶包後朝杯裡沖入熱水,她泡茶的手法不像堅持以茶壺另外注水的金剛那般講究,而是普通地按下飲水機上的熱水按鍵,和一般人使用的方式沒什麼不同。她盯著茶葉染出有深有淺的紅色直到鏡片佈滿霧氣,順著杯緣搖晃了茶包幾下──金剛是絕對不會這樣泡茶的,那個人再怎麼忙碌也會端出成套的茶具,那種能將所有事情都拋諸腦後、悠閒喝過一輪紅茶才肯回到現實中的堅持著實令霧島佩服不已。

「眼鏡起霧了喔!」朝潮的聲音讓霧島回過神,她再次按下紅色的按鈕止住熱水,驅逐艦已經把小刀清洗乾淨放回刀架,而紅茶的溫度也透過茶杯傳到了霧島手中。

「戴眼鏡喝茶就會這樣。」

「我覺得是因為名字的關係。」

「妳想戴戴看嗎?眼鏡。」霧島把眼鏡上的霧氣抹掉,視線又回復成清晰的樣子,正經的驅逐艦被自己說的話弄得尷尬不已,令霧島淡淡地笑了起來。

「不是啦,我是想說霧島的霧和起霧的霧是同一個字,但果然很冷吧?」

「我不否認,沒戴眼鏡的人好像都覺得眼鏡起霧很有趣。」吃拉麵或喝味噌湯時被同桌盯著看的情形屢見不顯,她想所有戴眼鏡的艦娘應該都已經習慣了這件事。

「不過,我很喜歡霧這個字喔!明明念起來是那麼清脆的聲音,表現出來的型態卻完全相反,霧島姊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

「的確是。」霧島想了一下後決定同意,她把泡過頭的茶包取出並打開糖罐,還來不及制止自己就朝杯裡添入三茶匙砂糖──六十大卡,她想著,絕對會被榛名嫌棄太過甜膩。

朝潮留下兩片蛋糕給霧島,用貼著痠痛貼布的手端起托盤走回工廠,霧島目送那艘嬌小卻姿勢筆挺的驅逐艦離開,從櫃子上拿出另一個托盤放好餐具,她記得榛名也有一個和她成對的茶杯,但她不用它來喝紅茶,而是在睡前以溫水裝滿後放在桌前。

霧島沿著原路穿過改修工廠的工作區,途中把一片蛋糕分給連日分派至支援艦隊而看起來隨時都能睡著的愛荷華,接著回到工廠另一角的修理區。三座修理渠同時使用造成醫療站附近的溫度比工廠內部還高了幾度,儘管明石一想到就會拿防鏽劑來噴上幾下,但長期積聚的溼氣還是讓放在附近的鐵製工具架鏽跡斑斑。她推開門的時候榛名正在伸展上臂,霧島鎮定地把視線從胸口移開──這正是為什麼她認為入渠這事極其私密的原因──幸好榛名很快便將毛巾披回身上,霧島這才安心放下手上的托盤,把紅茶和蛋糕一一遞給她。

「蛋糕是朝潮給的,紅茶很燙小心喝。」霧島說完又坐回牆邊的木製長椅,她認為這是在修理渠內應該保持的適當距離,也慶幸修復用的渠水是混濁的霧白色,但榛名顯然沒注意到霧島的難為之處,她將白皙的上臂撐在渠邊,用纏著繃帶的手捧起茶杯徐徐吹氣,就著杯緣緩慢啜起了杯中的紅茶。



霧島泡的茶明明甜到不行,為什麼她說出來的話卻一點糖分也沒有?榛名含著散發玫瑰香氣的紅茶,透過杯中升起的蒸汽看著霧島,她名義上的妹妹姿勢端正地坐在長椅上,似乎並不期待自己說出任何感想。

榛名的確給過她感想,沒有加糖的時候是太澀,有加糖的時候則是太甜,從那之後霧島就很少主動泡茶給她喝。起初她並不以為意,畢竟金剛的紅茶在她心裡勝過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紅茶,但她現在對於當初太過誠實的回答感到些許懊悔,畢竟雖然霧島的茶不合胃口,但榛名並不討厭她泡茶給自己喝的這個舉動。

「霧島之後會出擊嗎?」榛名在默默享用完蜂蜜蛋糕與紅茶後問了霧島,四號艦是金剛型之中練度與火力最高的,但作戰室張貼出來的出擊名單中卻沒有霧島的名字。

「目前沒有預定,但如果支援艦隊人手不足的話我會調過去。怎麼了嗎?」

「也沒什麼,總覺得妳這陣子出擊的次數很少,有什麼不好的狀況嗎?」

「並沒有,只是提督覺得練度到達上限後繼續出擊沒什麼意義,不如把實戰機會讓給其他人。」霧島聳聳肩,如實轉述提督的話,她並沒有和武藏一樣因為無法戰鬥而感到不滿,反倒慶幸有更多時間能專注在作戰室的勤務上。

「要不我們結婚吧?像長門和陸奧那樣?」

「妳在說什麼啊,她們可不是為了這種理由結婚的。」霧島失笑,聽不出榛名話中的玩笑意味究竟占了幾分。

「我當然知道──」

「妳這應該不是醉話吧?我可沒在妳的紅茶裡加威士忌。」

「我的味覺也沒壞。」榛名的抗議還沒說完又被打斷,委屈不已的她用力別過頭,後悔剛才沒及時把話忍住。

「我想我該走了,妳就好好休息吧。」霧島如往常一樣決定讓自己在紛爭開始前離開,她端起放著茶杯與瓷盤的托盤,臨走前仍不忘伸手確認渠內的水溫,那是在修理渠還沒加裝恆溫系統的那段時間裡養成的習慣,現在會這麼做的也只有少數幾艘早期就任的艦娘而已。

「等一下,霧島!」哪有人這樣說走就走的!榛名微微蹙眉,捉住霧島放進渠中的右手,過大的力道使金剛型四號艦險些跌入池裡。

「怎麼了?」

「我剛才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我是真的有打算和霧島結婚的喔!」

「榛名,妳確定妳真的沒有被砲彈打到頭嗎?」

「並沒有,為什麼妳總是覺得我喝醉或腦袋被打到?」

「因為妳清醒的時候不會說這種話啊,我覺得還是請明石來做個全身掃描比較好。」霧島把手上的東西放回地上,跪在池邊捧起榛名的臉,儘管稍早替她處理傷口時沒有發現外傷,但身體受到衝擊進而影響腦部運作的案例在別的鎮守府確實存在,沒提早想到這點令霧島十分懊惱,但她仔細找了一遍仍然沒在榛名頭上看見任何瘀傷,反倒讓她的臉龐因為難為情而泛起了潮紅。

「我真的沒事啦,只是想讓妳先做好心理準備而已。」榛名拍開霧島的手,透過自己去年送出的紅框眼鏡盯著她銀灰色的眼睛,過幾秒又低聲問道:「難道霧島不願意?」

「也不是那樣,不過我希望妳能仔細思考後再決定。」

「好吧,我會再想想。」或許她該和陸奧或大淀討論一下?榛名沮喪想著,有時候那幾艘秘書艦似乎比她還了解霧島的想法,她無法不為此感到忌妒,明明自己才應該是最接近霧島的人,為什麼她們之間的距離經過這麼久的時間卻只減少這麼一點呢?

「總之我就先回去了,請妳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

「晚安,榛名。」霧島從渠邊起身,沒有依榛名的期望留下晚安吻或擁抱,那些親密的舉動似乎只有在榛名主動要求時才會發生,讓她多數時候都無法確定霧島是不是真的也想要。

「霧島。」

「還有什麼事嗎?」

「妳還記得明天午餐的約定?」

「我記得。」有艦隊頭腦之稱的她怎麼會忘記才剛說過的話?霧島在門邊佇足了幾秒,為了讓榛名安心還是開口補上:「中午在間宮等妳,可別泡過頭。」

這句話讓榛名的心情好了起來,難得可以和忙碌的霧島共進午餐,她才不會睡過頭呢。


〈完〉


感謝閱覽 。

我超愛早餐店過甜的紅茶,一天沒喝就覺得哪裡不對勁,這習慣大概就和咖啡因中毒一樣難以戒除,這個鎮守府的霧島想必也是醣類成癮的患者。(可是紅茶加糖真的超好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