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A2 / 9S21O
。寫在E結局之後，含有遊戲劇情劇透
〈她與她的二號機〉 07
反抗軍營地的修繕工事總算即將告一段落，2B在返回營區時發現原本破損的棚架已經換上新的帆布，營地的氣氛似乎也因此變得更加明亮。
YoRHa部隊殘存的四人雖然沒有正式加入反抗軍陣營，但作為一同生活的交換條件，他們也替營地進行一些難度較高的任務，除了比較普通的護衛或運送工作，稀有資材的調度與未知場域的偵查也在任務範圍之內，與之前總是在戰鬥的生活相比，2B並不討厭現在的日子。
「妳回來啦？2B。」安妮莫寧從遠處向她招呼，身為營地首領的她總是在指揮帳忙碌著，讓2B不只一次懷疑她是不是連保養機體的時間都沒留給自己。當司令的人都非得這樣嗎？
「嗯，這是妳需要的零件，今天蒐集到不少，我想應該可以用一段時間。」
「謝謝，妳們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了。」
「只是一點小事而已，沒什麼。」
「話說回來9S呢？妳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9S去找21O了，應該也快回來了吧，我們又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
「也是，我還以為…啊、不，沒什麼。」
「那我就先回房間去了 ，有什麼需要再告訴我吧。」
「嗯，辛苦妳了。」
2B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間，安妮莫寧剛才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她有些介意，但她終究沒開口解釋。她和9S之間有特殊關係的流言也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畢竟她們以往總是在一起，但那也只是因為隸屬於同樣的編隊，再加上9S是她任務的監視對象而已。她並不否認自己和9S間確實存在某種超越同伴情誼的特殊關係，但絕對不是安尼莫寧想像中的那樣。
POD042在靠近房間走廊時停止了跟隨2B的動作。
「怎麼了，POD？」
「申請：今日的支援任務到此結束。」
「同意。今天也辛苦你了，謝謝。」2B向銀灰色的方型盒子道謝，拍了拍機體頂端。
「榮幸至極。」POD042在空中旋轉一圈後朝維修室移動，他最近已不再堅持進行24小時跟隨在2B身邊的全天候支援，2B也因此獲得了自己的私人時間。
她拉開沒上鎖的房門，蜷曲在床上的A2很快便醒了過來。2B將長筒皮靴脫下後放在門邊，一面看著A2驚慌的臉一面舒展恢復自由的雙腳。為什麼這個人要露出這種驚嚇的表情？她困惑地想著，卻也沒打算詢問。
「歡迎回來。」A2猶豫很久後終於開口。
「嗯，妳的辮子是怎麼回事？」她將純白契約放到牆邊的刀架上，好奇地盯著A2的後頸。
「這個是21O幫我綁的，我想應該是某種練習吧。」
A2在2B的示意之下轉過身背對她，2B則坐在床上把玩起了她的麻花辮。紫色的緞帶邊緣繡著小小的字，那個名字讓2B想起了某個少女的事情。
「這個是6O的緞帶呢。」
「6O？是妳認識的人嗎？」
「嗯，是我的通訊官。」
「這樣啊。」A2覺得還是不要繼續追問比較好。
「在基地被入侵的時候、因為感染病毒的關係，最後和司令部一起被破壞了。」
「是嗎。」
2B的聲音有點顫抖，A2不懂為什麼她要告訴自己這種事情。
「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初對她好一點就好了。明明總是那麼熱情地和我說話，為什麼我要對她這麼冷淡呢？」2B閉上雙眼，將額頭靠在A2的背上。A2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她努力維持著支撐住2B的姿勢，一面暗自希望自己和21O一樣善解人意。
「抱歉，只是突然覺得有點難受、想要稍微說一下。」
A2轉過身子，她以為2B在哭，但她只是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怎麼了？妳那表情。」
「我不喜歡看到2B難過的樣子。」
「嗯？」
「總覺得自己也會跟著難過起來，這裡會有種奇怪的感受。」A2按著自己的胸口，她知道那是人類心臟所在的部位，但身為人造人的她們又沒有心，為什麼會有感覺呢？
「這樣啊，所以妳才什麼都不願意對我說嗎？」
「欸…？」
「為什麼剪短頭髮的事、一個人睡的時候總是做惡夢的事、9S的事、21O的事，A2妳全都沒有打算告訴我呢，是因為覺得說出來會讓我很難過的關係？」
「為什麼話題會轉到這裡啊？」A2習慣性地又想逃跑，但21O稍早說過的話浮現在她腦中，於是她努力地把自己固定在床上，試圖面對眼前的人。
「因為我多少還是會介意的啊，被妳這樣子多方顧慮，讓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妳。」總不能就這樣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吧？
A2抬頭看著2B的臉，她眉頭深鎖的樣子讓她感到害怕。儘管知道無法永遠瞞著對方，但沒有誰會想要主動提前執行自己的死刑吧？
「對不起。」她低語。果然還是不行吧，誠實面對自己什麼的。
「為什麼？」她不知道自己在問的是她為何道歉還是其他的事。
因為說出來就會被討厭了吧、就連這樣的原因，她都無法開口告訴她。
「A2，能看著我的眼睛嗎？」這句話比起請求更像是單方面的命令，2B捧著A2的雙頰，讓她完全沒有迴避的餘地，她愣愣地望著2B的雙眼，回答了21O問過她的問題。
「果然和9S是一樣的顏色啊。」灰藍色。她不知道該把它形容成清澈還是混濁，但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那個顏色。
「什麼？」
「2B的眼睛。」
「妳在說什麼傻話，不也和妳一樣嗎？」
「也是呢。」畢竟都是二號機型。
「至少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可以嗎？」
「妳先說那個問題是什麼我再決定。」
「告訴我妳究竟在害怕什麼。」２B沒有放開手，她看著A2露出複雜的表情，突然很希望自己具備掃描型的駭客能力。那樣一切都簡單多了吧？這個人在想什麼、在害怕什麼、為什麼總是露出悲傷又寂寞的表情，全都不需要說出來她便可以知曉──但如果真的那樣做了，就再也無法獲得信任了吧。
「我…」A2的話語停留在半空中，這個問題讓她感到困惑。她在害怕什麼嗎？她緩慢地思索著，她甚至連害怕這個情感的正確定義都還沒有結論。早知道應該借一本字典回來的，下次和21O問問看她有沒有這類型的百科全書好了。
「算了。」
遲遲等不到她的回應，2B於是鬆開雙手，有些喪氣地決定放棄。
「等等，我──」
「沒關係的。是我不好，我不該問的。」
「2B、」
「我會等妳的，等妳哪天想說出來的時候再說就行了，或永遠不說也沒有關係。」
「2B！」
A2呼喊著那個連名字都算不上的代號，而二號B型機只是給了她一個悲傷的笑容，逕自從床上離去。她的重量和溫度殘留在柔軟的床舖上，A2越過那些沒有了2B就不具有任何意義的事物，什麼都沒想地捉住了她的手腕。那瞬間她突然懂了，自己究竟在逃避什麼、在害怕什麼，全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她不想失去她。
「我沒有達成和2B的約定。」
她不想失去現在這種看起來很美好的關係。
「不但沒有保護好9S，還讓他經歷了痛苦的回憶、」她看著2B的後頸，她的頭髮和自己的不同，微微往內捲起的模樣讓她覺得非常美麗。她很想觸碰她的髮梢，但她們之間的距離也就只能這樣了，她僅僅是握著她的手就用盡了全身的勇氣，這個人彷彿下一秒就會從她眼前消失。
「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訴妳。」
她不知道自己的低語有沒有傳入2B的耳中，佇立在床邊的2B一直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回過頭看她。果然不行吧。她沮喪地鬆開手，就算後悔也沒有用了。
「對不起。」她對著她的背影道歉，看來今晚還是只能在森之國隨便找個地方睡下了。自己能夠待在這張床上的資格已經沒有了吧？A2發現她竟然已經開始想念起2B的溫度和溫柔的擁抱。那樣美好的事物，除了吃下竹筴魚之外、還能怎樣才有辦法忘記呢？
〈待續〉
附記。
因為先看了劇透才玩遊戲，所以我沒有吃掉佳卡斯給的那條魚，而且還因為一直過不了那個打機器人的測試所以覺得佳卡斯是個很煩的傢伙，現在想想開自動模式就好啦！
